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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深处——漫说沈云沛

作者:hzgh | 来源:网络转摘 | 时间::2018-10-12

岁月深处——漫说沈云沛

殷煦文

 

一九九0年以来,随着区域文化研究的逐步深入,古海州的历史和历史人物,相继得到钩沉。其中,清末进士,时称“江北名流”的沈云沛是颇受关注、也是谈得较多的一个人物。关于沈云沛,从发表的文章看,多为考述其实业生涯,对其人生情节尤其是心路历程中的细部,言及者少。本文拟就笔者所知的沈云沛轶事,取广角略作叙述,以期这些资料对于全面立体地了解沈云沛,进而对于研究清末民初海属一带的历史和经济文化,有所裨益。

在清末民初,海州殷、葛、沈、杨、谢五大家中,杨姓历史最久,起始于明朝末年,其次即是沈姓。   

约清朝乾隆中期,沈云沛曾祖父在海州落户。先以小本经商,至其父辈渐渐发迹,开始置办田产,少小皆入庠序读书。但在沈云沛之前,无显著功名者,家业也只一般。沈云沛祖父、父亲均为长房。沈家自沈云沛子侄辈起,作“大排行”,即通家同辈男丁依年龄次序排列,这在封建社会的家庭中是常见的。所以沈云沛的四个儿子,排行为沈七、沈九、沈十二、沈十三。沈云沛兄弟二人,老大无功名,居乡间。故社会上通称沈云沛为“沈二老爷”或“沈二大人”。沈云沛长子沈七,次沈九,皆举人及第,但都长期赋闲在家。沈十二、沈十三随父在京。沈云沛长孙,即沈七长子沈端生,幼年随祖父学医,聪颖过人,沈云沛最为珍爱。沈端生抗战在上海行医,医名颇高。

    海州五大家中,殷沈杨谢四家有姻亲关系。沈云沛的姑母嫁到杨家,即海州士绅杨节庵的母亲。杨节庵,名礼臣(1848-1943),清同治贡生,国子监太学生(笔者外曾祖父)。其为人刚直豪爽,肝胆侠义。年近八十时,曾以性命向官府为一乡民担保,以证其非“匪”,表示“如不实,愿一律同罪”。1911年秋冬之际,海州光复前夕,当州官陈世恩接到北伐军通牒,举棋不定而召集地方绅董会商时,杨节庵第一个表态。他引“杀吾仇者吾君也”的古语,表示拥护“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极力主张开城迎接北伐军。杨节庵的主张得到众人一致赞同,所以海州光复,未动一枪一炮,传为佳话。(见1960年初,扬州师院所编《辛亥革命江苏地方史志》,黄荔岑、郭耀如所写《海州光复前后》一文)。杨节庵的长子杨博泉(1879-1944,名学溥,笔者的外祖父),秀才,诗人,著名中医。极干练,善言辞。其作为沈云沛的亲表侄,在沈任铁路督办期间,曾做沈的秘书,为沈的得力助手。抗战期间,在扬、泰间行医,与李鸿章的外甥、进士卞薇阁为诗友,与知名人士李明扬亦有诗文交谊。

       沈云沛和杨节庵姑表亲之外,谢希愚是杨节庵的妹夫,杨节庵之孙女杨文若与殷雨岑之孙殷兆松(字龙友,号筠庵)结为伉俪(笔者的父母亲)。而殷雨岑与沈云沛本是金兰之交,二人过从甚密,两家交谊数代不减。据说,笔者两岁时,因疹痘余热久治不痊,父母十分焦虑。正巧沈端生自沪回乡探亲,这位大表舅略一诊视,以三钱甘草七节芦通为剂,便立竿见影,药到病除,不由使人想起当年慈禧染恙,满朝御医束手无策,而沈云沛两剂药方解决问题,当时,人们皆说合该沈云沛时来运转,实际还是他医道精良,沈氏医术竟祖孙相传。

与殷雨岑的金兰之交

       沈云沛一生的朋友不少,或同僚,或同事或同窗。但真正称得上莫逆挚友,无过于金兰之交殷雨岑。

       岁即辍学进参将府稿房(秘书部门)任职,其虽是一介童生,但幼年入塾即勤学好问,寒窗苦读,加之天性聪慧,强记博识,所以文章书法俱佳。且精研防务,曾就海防事上疏朝廷被嘉奖,得到参将杨爱梧重用,成为其得力助手。殷雨岑致富后仍能体恤穷人,对地方和百姓多有善举。光绪初期,苏北、鲁豫灾情不断,四乡灾民涌入海州。殷雨岑带头赈灾放饭,并提出“以工代赈”,解决饥民问题。他曾独资重修天后宫并捐助修缮其它庙宇,因而声名远播。殷雨岑身材高大挺直(人称木型),容采照人,少年沈云沛甚为仰慕。后来沈在回忆早年初识殷雨岑时,还感佩有加,称道“一言契合,肝胆照人”,赞赏这位“年长兄”的才能和品貌。殷雨岑对沈云沛的少年有成(当时沈刚中举)和一脸“富态相”也极喜欢,二人性情相悦,志趣相投,遂结为金兰之交。余暇时,或一起谈经论道,切磋书艺,或相携郊游。殷雨岑下得一手好围棋,沈云沛则认真拜学,以至日后竟成“对手”。

    沈云沛中举后不久,去浙江做了一任知县,从此开始了他的仕途生涯,而且可以说是官运亨通,直至做到吏部右侍郎。为官的同时,沈云沛抓住十九世纪末资本主义工商业在中国兴起的契机,积极开办实业,成为官商并举的大忙人,然而即使如此,他和挚友殷雨岑的交谊仍一如既往。而殷雨岑自中年后,在地方上的建树也日益显著,从发起组织海州商会被公推为首任会长,“促进了海州城乡贸易”,到参走杀人不眨眼的“执法官”金永,救民于水火,以及后来白宝山部属发动“五二四”兵变,殃及三十多名无辜百姓,被殷雨岑救出,“因此在海州百姓中德高望重”(《海州区志》)。沈对殷予以支持,殷对沈在地方的实业等事务也多有鼎助。1895年(光绪二十一年),由南洋大臣两江总督张之洞奏请朝廷派庶吉士沈云沛在海州办理地方团练一事,实际多由殷雨岑帮其筹划,才使沈得以如期复命,沈在京期间,二人信牍不断,沈也多次告假回乡,操持实业的同时,与殷时相往来,从现存的沈云沛手札中屡屡可见,此举其二。

    1904年上巳后二日(甲辰3月5日),当时沈云沛51岁,因实业事自京回乡,是日春雨初晴,约请“岑老”作“河北之游”(今洪门果园,当时为沈家私园),并相互和诗,沈在抄赠殷雨岑的诗后“跋”道:“阴寒十日,不能出门户。昨始晴霁,与岑老作河北之游,口占一律,正之是希。”“花老蜂添蜜,泥新燕补窝……”,诗中洋溢着挚友间春风般的真情。在另一封书信中,沈记述了1907年夏秋间回乡时,与殷闲中对弈:“昨雨日手谭,觉劳倦否?”遥想当时,细雨疏疏,闲斋静静,两位挚友一边品茶,一边下着围棋,真是“其情融融,其乐融融”。

中进士和入散馆

        沈云沛41岁中进士(1894年,光绪二十年甲午科),这个时间是准确的。然而入散馆和“馆试”授编修的时间,近年有的说法却出现差误,或将中进士与入散馆,馆试授编修前后颠倒。应该是中进士(并取得“庶吉士”)在前,然后入散馆,再馆试授编修。

所谓散馆,是指清朝翰林院设庶常馆,新进士朝考得庶吉士资格者入馆学习,三年期满举行考试(即“馆试”),成绩优良者留馆,授以编修、检讨之职,其余分发各部为给事中、御史、主事或出为州、县官。由此可以推知,沈云沛1894年中进士并经朝考获得庶吉士资格,入庶常馆学习三年,至1897年再经馆试,得授编修一职。拙文《州官吴增仅》(载2002年5月9日《苍梧晚报》《海州湾》)副刊),所举吴增仅写给殷雨岑的信中提到的“雨人散馆,须在四月方可考试”即指1897年(光绪二十三年)农历四月。雨人,即沈云沛(字雨辰,又字雨人)。吴增仅,金陵人士,进士出身,比沈云沛早一科,光绪二十一年至二十二年(1895-1896年)

任海州州官,与殷雨岑、沈云沛皆至交。另据张之洞1895年农历四月四日关于奏请由沈云沛筹办海州团练的奏章中,“……相应请旨准令该庶吉士俟军务平定后,再行回京供职散馆……”一节,也与上述关于沈云沛入散馆以及馆试授编修的时间相合。

    这里顺便提一下,沈云沛的天资相当好。据笔者母亲讲,沈云沛至晚年仍然记忆力极佳,能大段背诵《四书》、《五经》,谈起历史掌故,可以随口道来。从他科考屡试屡中而且成绩优良看,可知学有成者的不单单靠勤学。当然,勤学苦读,在沈的一生中也是至关重要的。笔者少年时,就曾听讲过沈云沛锦屏山中夜读的传奇故事。

沈家早年在锦屏山马耳峰下的背风朝阳处有茅屋数间,为看管山林人所居。沈云沛年青时常会来此读书,图其清幽宁静,无人干扰。一天深夜,沈云沛正在豆油灯下看书,忽有一似人类猿的“毛人”推开柴扉而入。其虽形象怪异,却面目温顺。沈知其为觅食而来,便施以饼馍之类。毛人尝到甜头竟时来光顾,沈亦习以为常。一天夜晚,同在山中读书的杨海峰造访,二人正谈得兴浓,那只毛人又至,且频频伸手要吃的。沈一时兴起,提笔在毛人手爪心写一“山”字,毛人竟被压得“嗷嗷”直叫,手不得缩。见其哀求之状,沈在所书“山”字下再添一“山”为“出”,毛人终得脱手。当沈云沛转身,毛人又伸手时,坐在一旁的杨海峰也拿笔在毛人手爪心写了“山”字,毛人却若无其事地将手缩回,且嘻嘻作笑道:“你一个小小知府,岂能压我!”后来,杨海峰果然只做到四品知府,而沈云沛官至二品右侍郎。

此讲固然为后人附会而成,却也道出了沈云沛年青时的一段学习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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